【超级制霸】Bittersweet
无差/现背/清水
林彦俊从黑暗中醒来，混沌之中盯着天花板愣了十秒，确定自己身处的现实世界之后才翻过身，摸到床头的手机，显示现在是清晨五点半，距离起床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到陈立农了。刚才大约是刚出道那会的情景，那时候大家都还很青涩，对于周遭的一切充满好奇又小心翼翼。难以言说的情愫也在此时萌芽，但是如果真的说出口，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可能只是在陌生的环境中对于同乡的弟弟的一点认可和依赖，实在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感情。
这是林彦俊一直这么觉得的。
但直到解散后一年了，他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何经常会梦见陈立农。
他们并不是经常联系，男生和男生之间也没有什么需要腻腻歪歪的。况且他们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的关系。但林彦俊的梦里还是会浮现他的脸，陈立农有时候成熟又冷静，有时候又傻的令人想笑，林彦俊经常是这么笑着笑着就醒了。
他把手机扔回床头柜，缩进被子里想继续睡。大约是夏天天亮的早，朦朦胧胧的天光搅了他的困意，他不再是那个走着机场都能睡着的小年轻。林彦俊翻了会身决定还是提前起床。最近一直待在剧组，拍戏虽然辛苦，但生活规律了很多，除非拍夜戏，否则林彦俊都是很早就睡了。他一边刷牙一边照镜子，觉得眼角的纹路又重了一点点。助理常常叮嘱他要细心护肤，林彦俊不置可否。他对于一些特定的事情总是抱持着消极的态度。例如时间总是会在每个人的脸上留下印记，那些人为保护的手段要么作用微乎其微，要么来的不够自然舒心。他是个男人，对于青春眷恋太多会显得不够潇洒。
但倘若青春要回头来找你呢。
林彦俊望着手机里经纪人的信息发呆。他被安排出席一个慈善晚会——一年一度的盛事，各路名流都会前往，媒体都给予极高的关注，对于林彦俊这样还处在上升期的艺人来说，是获得曝光度的绝佳机会。
只是这次陈立农也被邀请了。
林彦俊对他们到底红到什么程度其实没有太具体的认知，素颜逛超市路人也只当他是个有些帅气的普通小伙子。但他知道那天一定会有无数的闪光灯和窃窃私语，放大的微表情每一帧都是八卦的素材，每一项成就都会被列进excel表格里进行比较。他并不是在畏惧这些。踏入这个圈子以来每个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像造访太久没有回到的家乡一样，你在飞机上每靠近一公里，逃避的心思就更重一分。他发现他是不太想面对陈立农本人。
陈立农只适合在梦境和回忆里出现，成为他心里的一点涟漪。
林彦俊叹了口气，问经纪人可以不去吗，等了几分钟也没有回复，只好拿起剧本赶往片场开工。
今天的戏拍的格外不顺。明显感觉到导演失望与不耐烦的情绪后，林彦俊请示能否休息一下再找找感觉，导演挥挥手算答应了。男三号，戏份不多，除了人气比较高之外，林彦俊在这个片场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人忌惮的地方。他自己也识趣，拍摄任务都保质保量地完成，只是今天大概被影响了心情所以迟迟未能入戏。他走到人少的角落，找助理要来手机，果不其然是经纪人劝他出席的消息。理由倒是苦口婆心，估计经纪人以为他在在顾忌着前队友呢：“迟早要同台的，表现的大方点就没事了。多难得的机会……”
其实经纪人说的也没错，顾忌也确实称得上是顾忌。
林彦俊退出了对话框，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陈立农，点开他的头像，上次私聊还是两个月之前，难得的为了工作上重合的合作方交流了会。虽然他俩不经常联系，那个九个人的小群倒是时不时会有人喊上两句，无非就是对生活琐事的一点吐槽，有时候几个人回应热络了起来一夜也能百八十条，有时候冷场到石沉大海了大家也不在乎。都还算是随性的男孩子。
其实这样真没必要。
梦里的陈立农也是这么安慰着他，熟悉的乡音拖曳出沉稳的道理。刚出道那会心情确实算不上非常好，林彦俊以前是很爱上网的人，不去关心自己的信息其实很难做到，又无法以旁观者冷漠的姿态无视网络上的熙熙攘攘。当他第五次满脸黑气的躺在床上时陈立农终于扔掉了他的手机：“别看了。”
手机砸在桌子上发出的声响让林彦俊自己也吓了一跳。他闭上眼睛，眉头拧成一团。
“喝奶茶吗，我叫外卖。”
“不喝。”
“我给你点了哦。”
“我不喝，不想喝。”
“黑糖珍珠。少冰正常糖。”
“……陈立农你要干嘛。”
“喝点甜的心情会好啊。”
林彦俊终于睁开眼睛看他，陈立农一脸无辜的表情，林彦俊只好把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陈立农的嘴角逐渐上扬，不是那种紧张时硬挤出来的笑，林彦俊能感觉得到，陈立农是真的为了自己的点子开心。
“谢谢。”林彦俊不知道自己笑的难不难看。
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被梦境又完完整整地演绎了一遍而已。既然那个时候的自己除了感激也没有多余的什么情绪，那么现在也不必有。也许陈立农就是那杯黑糖珍珠，是在困境之中安抚自己的甘甜，但奶茶只能是奶茶，奶茶不能当饭吃。
林彦俊看着手机里999+的未读消息，庞大的数字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未完成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被梦搅乱了阵脚本身就是荒唐的事。那些虚无缥缈的心思已经不是浪漫而是烦恼。林彦俊下了决心，直接给陈立农发过去消息：有收到出席晚会的通知吗？
随后又立马给了经纪人“谢谢，我会去的”的答复。
等不等的到陈立农的回音已经不重要了。林彦俊将其视为跟自己的一次战斗，这次算赢了。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陈立农难得享受了自然醒才起床。翻了翻手机毫不意外地收到了经纪人提醒他参加晚会的消息，还有林彦俊的问候。他打下一行字又删除，决定暂时先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早就知道了。
陈立农其实很敏锐。例如说他虽然才二十岁不到，但他已经学会如何在无视了加在自己身上的流言蜚语之后，又去捕捉他真正关心的信息——要说捕捉不到也很难。出道之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机场广告牌被逐渐替换成他熟悉的队友，和那些他还比较陌生的面孔放在一起，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随意打开热门微博，林彦俊笑的不着痕迹，宣传文案里已经提示了他要参加这个晚宴。他好像又瘦了一些，陈立农盯着那张照片发呆，林彦俊眼睛又大又亮，像一只小豹子。
在曾经的一些可以被称之为密友的时刻，陈立农对这双眼睛很着迷。
也有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跟女生亲密接触了，导致自己在某些认知方面出现了偏差。
陈立农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擅长自我开解的人。过往的经历教会他如何面对恐惧与忧愁。能找到理由宽慰自己是最好，找不到，就选择逃避。这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陈立农在控制情绪上对自己很有自信。他承认自己当然也会有脆弱的地方，但并不多。至少这场心动不算。
他脆弱的时候林彦俊是见过的。其实还挺丢人的，一个大男生在厕所开着水龙头哭成那个德行。林彦俊找到他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稍微安慰了几句之后就只是站在他身边。陈立农哭的差不多了，洗了把脸对林彦俊说走吧回去吧，林彦俊问你没事了？陈立农摇摇头，刘海湿了，有几缕贴在额头上，跟着摇头的动作下巴洒下细小的水珠，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林彦俊看不下去了，口袋里掏出纸巾：“把脸擦一下再回宿舍。”
陈立农乖乖照做，跟着林彦俊回去，宿舍里没有别人，他又意外又收获了两瓶草莓牛奶。“记得喝。”林彦俊靠在椅子上，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你刚刚练习完回来吗？”
“是啊。”
“嗯……谢谢。”
“没事，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再看了。”
两个人都很知趣地没有再聊到刚才厕所里发生的事。男孩子爱面子，陈立农觉得林彦俊肯定能理解。也不一定非要说什么漂亮话，伤心时能有个朋友给予陪伴和安慰就很好了。
林彦俊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又在不经意间溜走。例如他很少和队友们一起出去逛街，即使是有陈立农在场。但要是陈立农一个人窝在酒店点外卖林彦俊就会要求带他一份。陈立农一开始以为那是林彦俊性格使然，但越到后来，陈立农越觉得林彦俊也许是在躲着他。他很理解，因为他也在躲着林彦俊，在彼此都安全舒适的范围里做一些躲猫猫的游戏。陈立农就是那个躲在黑暗的床底下不肯钻出来的小孩，林彦俊则是会随机应变地跟着抓捕者的脚步变换躲藏位点的小孩。
再后来，林彦俊就躲进了自己心里的迷宫。
他的确是常想起林彦俊，但只是想起，而不是想。林彦俊在他的回忆里镌刻了太多印记，导致陈立农走到哪里都会想起他。但那跟想念是不一样的。自己不仅不怎么想念他，甚至还想一如既往地躲着他——他真的很怕自己想吻上那双眼睛。
迷宫里眼睛的主人好不容易探出头来，正对自己say hi呢。
“我去。”陈立农回复给了两个人，经纪人，还有林彦俊。
勇敢面对啊，陈立农给自己打气，林彦俊怎么说的来着男人没有在怕的。
晚会当天倒是完全不如想象中那般刀光剑影。推杯换盏之际陈立农的身影也被淹没在了人潮之中，林彦俊着眼于当下的事也没继续留心。最后全体人员合影的时候倒是好死不死地撞在了一起，林彦俊甚至怀疑这小孩是不是故意等他的。舞台很宽，但也没那么宽，尤其是大家都上台之后留给陈立农和林彦俊的位置就只剩了一个小角落——两个后辈自然也没有什么抢C位争头条的打算，找出一小块空地来并排站好，在一众星光熠熠之间颇像两个刚转学进来的乖孩子。大合影结束后便是单独合影时间，三三两两的摄影师都围了上来，“能拍张合照吗？”面对这般听起来恳切的请求都没有拒绝的打算，陈立农率先找了个光线好的位置站定，林彦俊紧随其后，闪光灯亮起来的前一瞬几乎是商量好了的一般，两个人同时举起手，比了个九的手势。
这可算是引起了不小的惊呼。
倒真的没有刻意卖情怀的想法，硬要解释大概还是那个该死的96频道又联通了电波。
微笑的弧度不变，手势的姿势不变，一年的阅历还不足以改变他们。合影结束后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你说我们会上热搜吗？”陈立农下台之后小声问他。
“应该会吧。”
灯光暗下的地方林彦俊的表情看不真切，脚步却没停。话语的尾音里沾染了一点笑意。
“你俩挺有意思啊？”果不其然，紧跟时事的Justin在群里圈了两位当事人之后就开始了兴致勃勃的吐槽，“商量好了吧这是？”
“没啊。临场发挥的。”陈立农回答的不紧不慢。
“哎我本来也想去的。”范丞丞也打开了话匣子，“行程撞上了没办法。”
“确定不是有人不让？”蔡徐坤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觉得这么问似乎太严肃了，又加上了个小狗摇尾巴的表情包。
“坤，”范丞丞连忙辩解，“这次真不是。”
要说起来，这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习俗也不知道是哪一辈流传下来的，大概是中国素有一山不容二虎的讲究， “前队友”这三个字仿佛是下了什么魔咒，只要有了同台机会，粉丝抗拒媒体好奇，每次都波澜不小。有一次活动范丞丞的工作人员硬是把范丞丞栓死在了酒店不让出门，就因为蔡徐坤也出席了。大家都懂行里的规矩，也时不时拿出这事来调侃，蔡徐坤还以此威胁范丞丞要他赔罪请客吃饭。“咋请啊？我给你发个红包你点外卖吧，反正我俩也不能一块出去。”范丞丞自暴自弃地说。
因此这次陈立农和林彦俊的同台自是在群里引起了小波澜。“哎可能台湾公司好说话一点。”朱正廷也不知道说出来是在安慰谁。
“还是别同台了，我怕我见了Justin忍不住叫儿子。”
“怎么跟你爸爸说话呢？”
陈立农和林彦俊一开始并不是太适应这帮内地男孩争相喜当爹的幼稚游戏，但是玩了两三年，再怎么不适应也习惯了。把场子还给他们，陈立农戳开了跟林彦俊的私聊对话框：“你又瘦了好多。”
“偶像啊，没有在放纵的好不好。”
“那也不能太瘦，你知道吗，以前真的有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嗑药了。”
“嗯，以前也有朋友问我你是不是不喝水只喝牛奶。”
无伤大雅的反唇相讥让两个人似乎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但也仅限于此。这时候如果说些“有空一起吃饭”等看似温情其实并不会兑现的承诺，才是煞了风景。
很久也没有等来陈立农的下一句回复，大概是聊着聊着睡着了。陈立农其实习惯不错，到点就困，休息日也不会起的太晚。林彦俊刷了一会朋友圈，决定自己也睡了，“晚安。”他想在这两个字后面加上^^，又觉得会不会过分了。
但没有什么是不过分的。他想。
大家都有了新的朋友和生活，过去的美好回忆也许永远存在旁观者的心里，但决不会成为经历者停滞不前的理由。他有过为了陈立农停留的念头，本身就很过分了。
北京的冬天，天空总不甚明朗。陈立农戴好口罩钻进车里，今天要去录音。是陈立农擅长的抒情歌。他听过demo之后就非常喜欢，纵使公司的人再怎么婉言提醒这旋律不够朗朗上口，他也坚持要收进专辑里。喜欢到在和林彦俊一同出席晚会的第二天，就甚至自己尝试写了歌词。
因为他断定这是林彦俊喜欢的曲风，和老师反复字斟句酌才完成了歌词。他把那一点点细腻的情思融了进去，想把它作为礼物送给林彦俊。
成长的第一步。
陈立农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表演，只上过公司为他安排的表演课程。所以无论是戏剧里还是歌曲里对于情感的演绎，陈立农都是个彻彻底底的体验派。开嗓过后，他把自己代入情景，寂静的录音棚里，陈立农合上眼睛，他不想把自己难得争取来的歌搞砸，因此格外投入。
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张脸。
林彦俊穿着西装，明亮的眸子在灯光下婉转流离，他站在自己身边。就如从前一样，什么都没变。他安慰他，陪伴他，鼓励他又调侃他。他总是住在他心里的迷宫。他以为解散那天是迷宫封闭的开始，他会永远也走不出去。但林彦俊就是那么适时地出现了。他的晚安，还有附带的小表情^^，都是陈立农心中的柔软。他没有办法不陷在温柔的情绪里想起他。
或许想起本身，就是一种想念。
他想起他们从前一块去录歌，九个人把小小的录音棚挤得水泄不通。林彦俊说话声音很低沉，唱起歌来倒是清亮，到组合结束的时候已经能担当起副vocal的职责。两个人一起唱了很多句合音。每一句歌词交错之下，都藏好了一个秘密。
现在也是。
陈立农开口演唱，第一个音符就染上了蓝色。录音棚化为巨大的海洋，陈立农是深海里的蓝鲸。制作人为他的表现倾倒惊叹，一遍成功。
一片庆功的欢呼声中陈立农倒是很冷静。他坐在一边，缓了缓，喝了口水。突然抬头对经纪人说：“我想去考大学。”
“怎么突然这样想？”
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有很多，因为想要更好的发展和机遇，因为想要更加专业和优秀，因为自己年龄还没有太大，还不怕被嘲笑，冲一冲应该有机会——
但不可以说出口的理由是，因为不想要在今后演唱的每一支情歌中，拍的每一部亲密的戏份中，为了进入情绪，只能想着他的脸。
林彦俊从健身房出来，趁着肌肉充血的时候赶紧凹造型自拍，本想在微博上炫耀一番，还是算了。过两天拍综艺就都原形毕露了。
他跟陈立农都曾经有为了健身痴迷的一段时间，思来想去都觉得是王子异害的。胳膊痛，陈立农躺床上蜷着手臂，了无生气地嘟囔，林彦俊拉过他的手臂想帮他捋直，啊啊啊痛痛痛，陈立农哆嗦的话都说不好了。
“去找医生看一下吧。”林彦俊赶紧泄了力气，却没放开抓着他的手。
“看过了。医生说肌肉拉伤，没那么快恢复的。”
“你练那么狠干嘛。”
“不小心的嘛。”陈立农的手轻轻摇了摇，“我想吃卤肉饭。”
“这里是美国，没有卤肉饭这种东西。”林彦俊哭笑不得。
但直到林彦俊因为疯狂健身又把蛋白粉当饭吃而卧病在床时，才发现原来台湾人生病了是真的会很想吃卤肉饭。
“放你桌上咯，”陈立农轻手轻脚的把打包好的卤肉饭放在了林彦俊房间的床头，看了一下缩在被子里的人一副哼哼唧唧没好气的神态，反而觉得惯有的罩着他的那团黑气没那么重了。“药也一起放在这了。”
“嗯……谢了。”
“这家味道还蛮正宗的，北京难得吃到。”
这小孩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想吃卤肉饭的啊。林彦俊心里别扭的不行。
现在的林彦俊已经非常明白健身要适可而止这个道理。其实要不是因为上次陈立农说自己太瘦了，林彦俊已经很久没来过健身房了。既然来了，那就不能白来，不发微博发给那个人看看总可以吧，林彦俊志得意满地跟陈立农交代了自己的健身成果。陈立农倒是很捧场：“蛮厉害的。”他很快回复。
然后对话框里的“对方正在输入……”就显示了很久。
“我也有东西想分享给你。”
分享，这个词听起来其实很怪，很少会用于朋友之间。林彦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陈立农的小粉丝。粉丝跟偶像说呐哥哥你看我有进步啦，偶像跟粉丝说妹妹好乖我也有好东西想要分享给你们哦……陈立农这笨蛋到底有没有学过国文课啊。
随后陈立农就发来了一个音频文件。哎，更像了。
“你的新歌？”林彦俊插上耳机，一边听一边打字。
“嗯。”
还是他擅长的抒情曲风，陈立农的声音柔柔的像蜂蜜一样，一点点流进了林彦俊的耳朵。陈立农以前发歌都鲜少有提前发给林彦俊的习惯，因此这次林彦俊听得格外认真。
“很好听。”
“真的吗？我公司的都不让我录这首，可我真的好喜欢。歌词的部分我自己也有创作！”
“真的很好听。”
林彦俊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一方面他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一方面又因为陈立农的这个举动让他没法不去多想。那些暧昧而忧伤的歌词经过陈立农的唱腔演绎，变得更加百转千回。再如何说服自己不深入思考，却不能抵挡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感情。
本来不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天的晚宴，本来一切都在很久很久以前都戛然而止了。
陈立农攥着手机惴惴不安。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很想把这首歌发给林彦俊听，仅此而已，至于在期待着什么回应他也不清楚。这是他第一次自己参与创作的歌，林彦俊说很好听，其实应该就够了。是他还在肆意妄为，索取奢求。
“谢谢你。”
“谢谢你。”
那是经过了片刻等待之后两个人同时发给对方的讯息，96频道再一次畅通，电波从横店直达北京，穿过山河湖海，醍醐灌顶般地敲击着两个少年的心房。
高雄比起北京来说真的很暖，陈立农毫无形象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妈妈在厨房里忙碌，陈立农本想帮忙露一手却被妈妈毫不留情地推走了：“你去外面看电视啦。”妈妈看似嫌弃的语气里都是对孩子的宠溺，陈立农拗不过她，只能在客厅里放着电视玩手机。
“你几点上台啊？”范丞丞圈了林彦俊之后在群里问。
“不知道啊，录播的，看导演安排吧。”
“咱们这样不行啊，今年地方台春晚除了我们乐华的，只有坤和彦俊俩人参加了！其他人呢？失业啦？”范丞丞在群里圈了所有人之后大声嚷嚷。
“写歌呢。没空。”小鬼第一个回复。
“写好了给爸爸听听。”
“滚。”
“我回家了。想陪下家里人。”尤长靖第二个回复，打断了小鬼和范丞丞之间的争吵。
“我在拍戏。”王子异第三个回复。
“我跟长靖一样。”陈立农报数似的接话。
大概是春节放假的缘故，除了此刻着急忙慌准备直播的队长，竟然齐刷刷地全都出现在了群里。大家难得寒暄一番，虽然说不了两句又得扯回爸爸儿子这种哲学问题上，但也难得热闹。微信群名被改成“九大流量”，忘了是谁出的馊主意。也没人反驳。看不见的地方总得允许男孩子飞扬跋扈一下。
“你回家了吗？”陈立农还是没忍住问了他。
“我在等飞机。”
“你能给我地址吗？我出了专辑送你一张。”
“等下，机场人多。”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林彦俊发来一个地址，应该是已经上飞机了。
……诶？
陈立农望着这串地址发愣，这是什么意思哦。高雄离台南那么近。再说了寄就肯定是要寄到他本人手里啊，他一年才回一次家，给台南的地址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才不要去找他。
“想来随时都可以哦^^”
为什么会有总是猜中自己心思的人啊。这样真的显得自己很蠢。
“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
飞机还不起飞吗你怎么那么多话。而且主动起来的你真的让我无法拒绝你知道吗。陈立农一边打下“是什么”一边愤愤不平地想。
“巧克力。”
“我只吃贵的。”
“不跟你说了。飞机要起飞了。”
林彦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陈立农二十年来的人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郁闷过。虽然自己是比较喜欢润物细无声的撩法，但林彦俊完全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嘛。林彦俊的撩总是来势汹汹让人没有回旋余地只能直面攻击的——
诶？林彦俊是在撩我哦？
发健身照片算撩吗？“谢谢你”算撩吗？发地址给自己算撩吗？带新年礼物巧克力算撩吗？
“看我微博。”林彦俊又发来一条信息。
陈立农手忙脚乱地赶紧点开，一盒手作巧克力映入眼帘。说实话并不算精致，甚至除开那个漂亮的纸盒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的。
“巧克力先苦后甜，全都是我想说的话。”
“——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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